截至到目前为止,美国的制裁措施都是意义大于实际,在目前错综复杂且互相依赖的经济环境中,美国不太可能对俄罗斯进行严厉制裁措施。
到目前为止,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已经来到了第二轮。第一轮是对俄罗斯对外经济银行(VEB)和其他为俄罗斯军队提供资金的银行实施制裁,还将俄罗斯主权债纳入范围;第二轮制裁包括俄罗斯最大的5家银行,以及13家主要国有与私人企业/机构,并进一步禁止俄罗斯进入国际金融体系。除此之外,美国、欧盟、英国发布对俄制裁联合声明,将选定的俄罗斯银行从SWIFT系统中移出,还承诺将对俄罗斯央行的外汇储备实施制裁。一时之间,俄罗斯“四面受敌”,但从这些制裁措施来看,只能说聊胜于无,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,至少目前如此。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对此很是淡定,表示“好吧,我们已经习惯了。我们清楚,无论如何、在任何情况下,制裁都会来,不管有没有理由。”
美国及其盟友实施的一系列措施,旨在切断俄罗斯货币的支付与流通。简单来说,就是将所有流入/流出俄罗斯的货币“管道”堵住,以期让俄罗斯进入金融孤岛状态。此种环境下,外面的钱进不来,里面的钱出不去,俄罗斯在国际社会中的支付与融资都将受到极大影响,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,最终传导至俄罗斯国内,引发严重后果。这也是金融制裁的本质。简单点来说,即资金流的停滞就是商品、服务和能源的停滞。
第一轮制裁中的俄罗斯对外经济银行(VTB)和第二轮制裁中的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(5家银行之一)占到俄罗斯银行业总资产规模的一半以上。第二轮制裁主体和第一轮一样,还是以银行为主,只不过对目前群体进行了扩张。目的非常明确,切断俄罗斯经济和金融体系的核心部分--银行。因为银行对应着支付,也是货币流动的重要“管道”。至于针对俄罗斯主权债发动制裁,则是切断俄罗斯政府的融资渠道。
至于SWIFT,全称为“环球银行金融电讯协会”(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),是全球各大银行共同创办的服务型机构,总部位于布鲁塞尔。全球数千家银行在交易中使用SWIFT的安全通信系统,用于进行简单的转账,以结算其客户的交易或证券、股票或债券交易。它就像一个情报中心,负责解读报文,比如从美国的银行向欧洲的银行汇款,汇款银行需要向SWIFT发送一串报文,报文包括时间、金额、有效期、出入银行编码、账户名称等等必要信息,SWIFT经过解码,把报文传送到清算行,接下来两家银行就可以在清算行的账户里面做加减法,一次跨国汇款就算完成。
美国及其盟友将被制裁的银行从这个系统中踢出,属于进一步限制俄罗斯银行。
在日常生活中,比较常见的支付结算方式是钱货两讫,卖家出货,买家交钱;在金融市场中,货物通常被称为资产,比如卖方(发行方)出债券,买家交钱。而在世界支付结算体系中,所有货币都会兑换成美元来结算(特殊要求的除外),民众通过银行,银行则通过上一级银行(比如央行)来进行结算。
虽然美国制裁了俄罗斯的主要银行,但这并不足以将“管道”堵死。因为这些大银行上面还有央行。他们支付结算不了,央行可以。而央行和这些被制裁银行之间的转账,可不用SWIFT系统。当然,这里消耗的是央行的美元储备(存款准备金)。美国制裁伊朗时,伊朗就这么做过。最后为了完全堵住伊朗的货币“管道”,连伊朗央行都制裁了。
这一点从今天俄罗斯央行迅猛加息就能知道。俄罗斯央行今天紧急决定将利率提高至20%(此前为9.5%)。目的很简单,吸收存款,扩大存款准备金,以备不时之需,因为不排除美国后续将继续加大制裁力度。
除此之外,还可以找其他银行代理。俄罗斯有大约300家银行处于SWIFT系统中。被制裁银行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代理银行。正常来说,某家银行被制裁之后,其他银行都会和该银行保持“距离”,不和其发生业务往来,以免受到波及(被制裁)。但这次有些特殊。因为美国财政部针对本次制裁所颁发的通用许可证显示,将不会对俄罗斯的能源进行制裁,这意味着与之支付结算的银行将获得豁免权。
美国不制裁俄罗斯的能源产业,是为了不波及欧洲盟友。因为如果制裁俄罗斯“能源”产业,那么欧洲目前需求最大的天然气价格也会飙升,高昂的天然气价格不仅会提高欧洲的电费和取暖费,而且还将冲击尿素生产(欧洲普遍使用天然气制造尿素),进而导致化肥价格大涨,影响欧洲的粮食价格。尿素甚至是欧洲汽油柴油生产必不可少的添加剂。长期短缺天然气,欧洲的交通运输业也将受到重创。也就是说,制裁俄罗斯的能源行业,俄罗斯会很不好过,但欧洲将更惨。同时也会让原本高企的能源价格再度飙升,从而影响全球各国通胀。
目前,仅仅是由于德国和东欧国家出于能源安全考虑,大量采购、囤积天然气现货的行为,就已经引起了欧洲天然气价格的暴涨,一再突破新高。2月24日,俄乌战争爆发后,欧洲基准天然气价格就飙升了52%,达到每千立方米近1400欧元的价格。
而金融制裁,必须要经过密切协同配合,所实施的措施必须要前后相扣。单独的制裁作用不大。不制裁俄罗斯的能源,就很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制裁,因为货币“管道”不完全切断,总会有渠道供货币进出俄罗斯。
此外,由于多年被制裁,俄罗斯也有了足够的经验来应对。比如增加外汇储备,俄罗斯央行目前已经有6310亿美元的储备,位列全球第四,这些钱足以让俄罗斯在金融孤岛状态下暂时无恙。同时,俄罗斯今年一直都在重新分配预算和财政,以便可以抵抗更多的制裁压力。
最为重要的一点是,目前各国正处于疫情后的复苏时期,供应链瓶颈、能源价格走高不是某个国家靠加息就可以解决,需要各个国家的共同努力。也就是说,目前各国的经济关联性和依赖性非常高,如果对俄罗斯出台非常严格的制裁措施,势必将对全球经济造成巨大影响。这一点在美国不对俄罗斯能源行业进行制裁就可以体现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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